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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逃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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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2010-6-18 18:19:52 字數:3588

筱馨回到住處,這裏是蕓工作以後租下來的,原本單位有單身宿舍的。可是蕓不喜歡,多年的宿舍生活早已厭倦,反正兩個人都是孤兒,索性合二為一,相互間有照應。

筱馨五歲那年的夏天的傍晚,連降暴雨,山體滑坡,把筱馨的家完全的蓋住了,幸虧她貪玩,在村子另一頭的小夥伴家沒回。

村子裏的人們連夜挖,直到天亮,才把筱馨的家人挖出來時,她的爺爺奶奶,爸媽,還有那只有四個月大的弟弟,早就沒了呼吸。

筱馨永遠忘不掉,當她回到自己家的時候,成了孤兒,她站在那裏,看著大人們挖著土和石頭,四周都是手電的光束。

村長的媽媽把她抱回家,摟著她睡,她不肯,說如果不回家,家裏人會擔心的。村長的媽媽摸著眼淚告訴她,不會。

第二天早上,筱馨起床後,村長回來了,身上全是泥巴,聲音嘶啞的對家人說;“就剩下這孩子了。”那天就沒讓她回家,看著他們嚴肅的表情,筱馨很聽話的沒吵鬧回家。

又過了一天,村長把她拉到面前,對她說;“馨馨啊,去送送你的爺爺奶奶還有爸媽小弟吧。”

她還是不明白什麽意思?跟著村長做上一輛大巴,車上坐滿了人,都認識,他們看見筱馨都不約而同的把頭扭開,都沒有勇氣看這可憐的孩子。

後面還有車子,筱馨認識,村裏的去世的人就是被擡上那樣的車子,就再也沒看見過。

筱馨還記得,爺爺也說過,再過不久也會有那樣的車子來接他的,害的筱馨哭了好半天,奶奶知道後也罵了爺爺。

到了殯儀館,他們讓筱馨對著蓋著白布的四副擔架跪下,磕頭,告訴她,躺在那裏的是她的家人。她有些怕,卻又不相信,想走過去掀開布看看,卻被人攔住了,因為筱馨家人的模樣就是他們這些見過世面的老人,也不想看第二眼,已經變形了。

怕筱馨幼小的心靈造成無法抹去的記憶,才商量好,不讓她見親人最後一面。對親人的記憶就是到她貪玩的傍晚為止,不想讓筱馨在以後做噩夢。

從殯儀館出來,帶回四個骨灰盒,因為筱馨家也沒什麽直系親屬,筱馨太小,在大家的幫助下,安葬在村南的山坡上。後來,從別人哪裏得知,弟弟是和媽媽放在一起火化的,那麽小的孩子,誰都不忍心把他和媽媽分開。

到現在,筱馨怎麽都想不起,他們的模樣。

媽媽的遠房表姐,在市文化館工作,一直單身。就把她接到身邊,以後筱馨就和那個讓她叫自己芳姨的人相依為命。一起住在那棟大樓裏。

筱馨十八歲前,就一直生活在那棟大樓裏。除了上學以外的時間,都是在那裏消磨掉的,大樓裏很多學習班,什麽書法,武術,跆拳道,散打,舞蹈、、、

筱馨和那些老師們混的很好,都搶著教她,當然不用交學費,還會倒貼給她買零食,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身世可憐,是芳姨在這裏人緣極好。

不管哪個班換了教練,老師,都會把她交接給新來的。這已經成了這棟樓裏的不成文的規定。反正這棟樓裏教的,都學了個遍,誰也沒指望他日能成什麽冠軍亞軍,都隨她,沒有誰對她嚴厲。

筱馨比較喜歡的是擒拿格鬥,雖說那不太適合女孩子,可是芳姨也沒有刻意的阻攔。一個孤兒學點功夫防身也是好的。

筱馨特別的能吃苦,教練也特別的關照這個特殊的學員,跟同學的對練中,從不叫痛,即使被連續摔在地上,疼得掉下眼淚,可是小小的她爬起來,接著練。

幾年後,大樓裏武班的學員畢業了好幾批,她成了大師姐,教練把她當助手。

筱馨隨著年齡的長大,心也變野了,不甘心在訓練場裏的對練,開始偷偷的到外面尋找實踐的機會,對象就是社會上的小混混,偶爾也有失手被別人扁的鼻青臉腫的時候。

慢慢的,失敗的比例越來越小。以至於經常會有父母領著孩子,找到學校和文化館來,由於被打的倒黴蛋,本就是不招人喜歡的,所以,不管狀告到哪裏,筱馨得到的都是不痛不癢的懲罰。

到現在,筱馨還記得,有一次闖禍後,就是把一個專門敲詐學生的校霸,收拾成熊貓眼,牙也掉了兩顆,鼻血直流。

那時候她讀初二,那家夥是初三的,父母是機關裏的幹部,兩口子領著比筱馨高出一頭的兒子找到學校。

校長和老師當著他們的面,罰筱馨不許吃午飯,還打電話叫芳姨到學校。芳姨沒來,筱馨當時的散打教練來了。

那個嚴肅的從沒笑過的教練是這麽訓筱馨的;“你說你這孩子,咋這麽不聽話,把這大哥哥揍成這樣?就算他管別的同學要錢,也不能用武力是不是?不是有校長和老師嗎?再說了,大哥哥的爸媽都是幹部,都是有文化有素質的,那教育出來的孩子能比你這沒有爹媽的孩子差?你芳姨都被你氣昏倒了,等你放學先做一百個俯臥撐吧。”

聽得那孩子的爸媽,怎麽都覺得不是在罵筱馨,而是在教訓他們,可又不好發作,悻悻的回去了。

他們前腳走,後面的校長和老師就樂了。他們知道筱馨是個善良的孩子,就是野了點兒。教練領筱馨去吃了肯德基。

等筱馨吃飽了,對她說;“記住,下次遇到這樣的事,不要莽撞,就算要打,也得打別人看不見的位置,千萬不要打臉了,啊!”

教練知道筱馨的教訓那小子時,沒有太用力,不然那小子的鼻梁骨早斷了,打了那麽多年的沙袋,筱馨拳頭的威力,大樓裏的都知道。

教插花禮儀的歐陽老師不止一次的提醒筱馨,要記住,自己是個女孩子,就要有女孩的樣子,當然,說也白說,早就從筱馨的另一只耳朵出去了。

其實芳姨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,是收發室的接的電話,教練就來了。

把筱馨教成這樣,也不知是誰的錯,好像也沒有人認為這是錯的,只不過好像培養出一個見義勇為,愛管閑事的女俠而已。

如果不是讀高三時發生了那件事,也許筱馨會考上大學,那麽現在的人生又是怎樣?一想起五年前的那件事,筱馨的眉毛不由得又皺了起來,拳頭的關節哢哢的響。

去他的,怎麽又想起那麽久的不開心的事情?

筱馨又把自己的思緒拉回來。

從韓磊那裏回來後,躺在自己的床上,閉上眼睛分析自己從昨晚與那男人在一起的每個環節,最丟人的就是上了他的床,雖然沒發生什麽,可是怎麽那麽留戀他身上的味道?也許在韓磊要吻她的時候就不該逃,歐,筱馨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了。

怎麽像個花癡?明明知道他是個花心大蘿蔔,為何對他有幻想?一向理智的自己,怎麽會這樣?難道是蕓給刺激的?

管他那,先跑出去玩玩再說,說不定回來後就清醒了。

大姨在她讀高中時,找到自己想要的愛情,跟丈夫移民去了加拿大。筱馨死活都不肯跟去,沒辦法,芳姨紅著眼睛把她留在杭州。

臨行前,給了她一張銀行卡。筱馨離開學校後,再也沒有用過卡裏的錢,盡管知道,芳姨會不定時的往卡裏打錢。

芳姨走後,她也就離開了那棟大樓,住到了學校。再後來就發生了那件讓她恨到今天的事之後,她也再沒繼續讀書。

而是在不停的換工作,在一個地方呆厭倦了,再換,工資存到一定的數額,就到處旅游,沒有固定的方向,沒錢的時候就地找工作。唯一不變的是經常回到杭州看望蕓,蕓就是她唯一不放心,唯一牽掛的人。

如此的循環到蕓畢業工作了,有了她倆的小家,雖然是租的,可是兩個人覺得很幸福。

蕓把筱馨當成依靠,放縱她的一切不良行為,每每都是她早上把房間收拾利索,晚上下班回來,等她的就是個豬窩。筱馨從未曾感到自責,蕓也沒有覺得頭痛,兩個人就像周瑜打黃蓋,一個願打一個願挨,絕配。

生活上蕓像是母親,包容寵愛著筱馨,下班後洗衣,還要燒飯給筱馨吃。筱馨像個父親,兄長,在蕓下夜班時等在醫院門口接蕓,生怕她受到驚嚇傷害。

兩個人一起生活五年,從未紅過臉。蕓不止一次的抱怨筱馨為何不是個男人?筱馨隱隱的感到蕓對她的依賴太強,卻不知道該怎麽對待。

還好亮的出現,筱馨希望蕓擁有一個女孩該得到的幸福。才會跟蹤亮整整六個月,直到自己確認那個亮是個可以讓蕓托付終身的人。

現在好了,蕓的問題OK了,自己又可以到處流浪了,只是不知道,屬於自己的愛在何處?

嗯,馬上動身。筱馨匆匆收拾了衣物,胡亂塞進那個牛仔包。到哪裏?不知道,到了火車站再說。

風風火火的到了車站售票處,看了看掛在墻上的地圖,新疆的葡萄沒熟,可是那裏的羊肉應該沒有季節限制吧!想到電視上吃烤全羊的鏡頭,口水都要流下來了。輪到她買票了,“新疆,今天的一張,要最早的,”筱馨興奮的對售票員說。

“新疆大了,具體位置?”隨便,售票員大概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主。

“無所謂,最快的”筱馨這次是慌了點兒,這倒沒想到。根本不理會售票員的不滿。

“硬座還是臥鋪?”裏面又問。

“多少錢?”筱馨問。

“硬座395,”“硬座,我要硬座”售票員話還沒說完,筱馨就喊。筱馨知道,即使是硬臥恐怕也要六百多,身上的錢不是很充足,自從跟蹤亮半年,幾乎就沒工作過,也就沒什麽收入。

蕓每次要給她錢,都被她拒絕了。

差三百多,那是啥概念?三百多大概可以吃多少羊肉串?

錢遞進去,裏面丟出一張票,盡管已經極不耐煩,售票員還是按著標準的程序“杭州到烏魯木齊K594”筱馨把票拿到手後面的話根本就沒聽,幾點幾分開車,票上有的,我會自己會看的。

不知道是因為跟蹤亮,才有半年的時間沒出去的原因?還是因為對韓磊的感覺,反正就是想快些離開這裏,也許回來後,一切都正常了,韓磊身上的氣息也會忘了。

但願但願、、、、、、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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